【all叶】不良少年▪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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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理老师脸色阴沉地盯了叶修好一会儿，最终想不到借题发挥的切入口，只叫叶修下课后去找她就算揭过事了。
惨绝人寰的提问环节过去后这个老师总算显露出了些老师的样子，叫学生把课本拿出来，而后开始讲课。
平心而论她的授课水平很高，讲解得条理清晰且速度适中，能照顾到每一个学生，除去刚开始的问答，她的课其实让人上得非常舒服。
“明明可以好好做人为什么非得恶心一下咱们……”魏琛趁着老师在黑板上板书的瞬间转头对叶修吐槽了句，可在得到叶修的回复前，他先看清了身后一个男生偷瞄他的动作。
那是他们宿舍的人，他认得，是那个还没到休息时间就要求其他人安静不要打扰他学习顺便还嘲讽叶修的家伙，叫宋博，魏琛对他很没有好感。
他注意到那人偷瞄得堪称小心翼翼，眼神里却有些兴奋，好像逮到了什么好时机一样，让他有些恶心，不过他现在没时间计较这么多，只转头不到三秒就赶紧转回去装成一副乖学生的模样了。
叶修感觉魏琛刚刚往后面看的时间有点久，便下意识地往后看了一眼，正巧看到那个刚刚在宿舍里有了点小摩擦的男生正低着头兴冲冲地往一个小本子上写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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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老师最终没有为难叶修，不仅是因为得知眼前这个学生就是入学第一名而被惊了惊，也是一个因为叶修未免太懂得与人交往了，一个十几岁的少年竟然能一点不拘谨却也不惹人讨厌地和她对话，礼貌的言辞间时常夹杂几句幽默的笑话，根本就让人无法对他发起脾气来。
“我都说了，小叶可不是调皮的孩子。”叶修的班主任目睹了物理老师从气势汹汹地把叶修带到桌前到被叶修的涵养镇在原地的全过程，没忍住笑了笑，“他昨天还帮我把我们班一个不愿意交手机的学生揪出来了，很有大局观。”
他说话的语气轻松，带了点对好孩子的赞赏，看起来对叶修十足满意，可叶修却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带了些不易察觉的审视。
叶修面不改色，有一句说一句，和两位老师一直对话到快上课时才离开办公室，往八字梯的右边上楼，准备顺便去个厕所。
他要去的是高二楼那边的厕所，而就在他走到三楼时，二楼的楼梯另一侧跑出来之前在宿舍里和他有过小摩擦的男生宋博，手里攥着个小本子，姿态颇猥琐，一面盯着四周一面快步走向办公室。
叶修没兴趣窥探别人的秘密，但那个本子很眼熟，是上课时他看到的那本，所以他留了个心眼，而后便朝着和宋博相反的方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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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饭叶修是和几个新朋友加上叶秋一起吃的，不少人是第一次看到活的双胞胎，情绪有些高涨，忍不住把兄弟俩对比了好一会儿。
“你弟比你谦虚多了！”魏琛得出结论。
叶修慢条斯理地吃饭：“有实力的人不害怕被嫉妒。”说完挑眉笑了笑，对魏琛道，“你说对吧，只比最低分多了两分的鸡屁股。”
“我靠！”魏琛怒，“我这个成绩已经了不起了好吗，在座哪个不是变态，我一个正常人夹缝中生存凭什么被看不起！”
邻座的一个同样也是叶修宿舍的，叫做魏智慧的男生拍拍魏琛的肩膀，安抚道：“没事啊兄弟，你看咱还一个姓，我也就比你高二十多分呢，人与人之间的差距……”
旁边的倪飞郁闷地塞一口肉进嘴里：“你奶奶个腿，我差点掉出前五十了，不要打击我了。”
大家互相落井下石了一番还觉得意犹未尽，想继续说些什么，却见叶修侧了侧身，微微挡住旁边的叶秋，开口：“得了吧，我的存在就够打击你们了，说这么多有意思吗？”
“……！！！”几个人愤怒，几乎想扑过去揍他。
“怎么这么有活力。”一个温和的声音传来，带着点笑意，叶修一听就知道是斯文败类系学长吴雪峰，干脆连头都不回，拍拍旁边的位置，招呼吴雪峰来吃饭，饭钱自己给。
但是一屁股坐下的却不是吴雪峰，而是斯文败类系学长括弧没有斯文括弧完郭明宇，这家伙把手搭叶修肩上，轻轻敲了敲：“你这小屁孩太没礼貌了！”
叶秋从刚刚开始脸色就有些不好看，这会儿根本就不熟的郭明宇对叶修做出亲近的举动心里更不爽，他抿了抿嘴唇，强忍不痛快，低头扒饭。
“对，所以我不适合进学生会，别费解了。”叶修面不改色地戳穿郭明宇的心思。
“你咋这样呢？”郭明宇目瞪口呆，“学长的心都碎了。”
“碎吧碎吧，”叶修很是随便，“正好把你的心给大家分一分，你一颗我一颗，宇哥的美名满天下。”
“滚！”郭明宇差点一巴掌呼叶修后脑勺上。
“给你看个东西。”吴雪峰来到叶修身边，翻开一本学生会专用的名册，“看完你再考虑考虑吧。”
叶修接过那个名册，旁边好几个人都凑过来一起看，只见那名册上最新一面赫然出现了几个他们熟悉的名字：高一1班魏琛上课转头和后面同学说话，高一1班叶修上课时顶撞老师，高一1班XX……
这之后还有几个同班的同学，接下来还有长长的一列其他班级的，每个名字后都列着触目惊心的罪状，让人几乎以为这是个都是烂仔的学校，偏偏这已经是全市最好的一批学生了。
叶修指着自己名字后面一个红色的小钩，问：“这是什么意思，怎么其他人没有？”
吴雪峰：“你的物理老师过来销掉了，说这是记错了，可别冤枉好学生。”
苏沐秋反应过来：“是那个老师记的名？”
叶修深深皱着眉，他看吴雪峰苦笑了一下，摇摇头：“是值日生记的，你们上课时的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
在场的高一学生都怔了怔，随后感觉一股恶寒从脊背窜上来，自己无论做了什么都会被别人注意着的感觉简直像被扒了衣服围观一样恶心。
原以为接下来叶修会问他们班的值日生有谁了，没想到他问了个不搭边的问题：“做这种事会有什么好处吗？”
郭明宇想都没想就替吴雪峰回答了：“那当然有了，虽然值日生不属于学生会，他们记下来的名字也得由学生会检查之后才能记录，但是他们还是可以趁机打打小报告啊，故意把小事往大了说去抹黑不喜欢的人啊，还能……”
说着说着他突然意识到以叶修比同龄人成熟的心智来看他其实是清楚这些的，问这个问题可能只是一种感慨。
周围的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作何感想。
“妈的，”魏琛低低骂了句，“我一想到自己身边有这么一个人我就恶心。”
其他几个人点了点头。
“记一次名字八百字检讨，记两次全校面前忏悔……”吴雪峰念着，“这些值日生记的基本都是真的，但也是真的往大里写，如果挑到了什么心思比较狭隘的让来当，那你们没什么好果子吃了。”
“但是！”郭明宇安利脸，“只要加入了学生会，你就可以改写天命，把不想通过头骨当作没看到！来吧少年，拯救万千的使命属于你！”
叶修果断：“不。”
郭明宇：“……”
郭明宇：“那啥，你，就不能，给我一点面子，么。”
叶修把苏沐秋碗里的面条夹起，喂到郭明宇嘴边：“给你，还不止一点呢。”
郭明宇差点吐血，愤然地一口咬下，连筷子都发出嘎吱一声响。
大家简直没眼看，无语地拉开他们两个，转眼就把那个看上去很少严肃的话题跳过了，高二学长也没摆什么谱子，去打了饭就和叶修等人排排坐吃饭饭，男生们做一堆吃饭其实不少见，女生才是喜欢两个人或三个人一起相处的，因此多数时男生间的相处更加透明更加热闹，这一段饭的时间里这种人就互相认识了，吴雪峰郭明宇还说等周六回家可以拿到手机号要加叶修的QQ，方便他回心转意时随时联系。
期间叶修往魏琛那儿看了看，魏琛注意到了，但没有理会，大大咧咧地和身边的人开玩笑，一副轻松自得模样，让人感觉他一点郁闷要写八百字检讨，也完全没有要劝叶修加入学生会然后帮他销除名字的打算。
叶修知道自己是交了一个不错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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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叶修自然是和自己宿舍的人走了，叶秋和他不在一层楼，互相告别后他也就把这个弟弟抛之脑后了，毕竟叶秋可比他懂事听话得多，不会闹什么事的。
所以他没有想到叶秋在进了宿舍后没两分钟又悄悄出去了，离午休时间还有十几分钟，他却跑到了高二男生居住的一楼，嘴里念着一个房间号一路寻找，最后敲开尽头的一扇门。
开门的人就在几分钟前还见过，是郭明宇，正刷着牙，看到叶秋之后迷茫了一下，第一反应是把他当成了叶修，但很快又因为这张脸上的凝重神色而把这个想法否决，明白过来这个是叶修的双胞胎弟弟。
“怎么了？”他口齿不清地问。
“我……”叶秋紧紧盯着郭明宇，眼神有些躲闪，语气也透着不自信，唯独拳头攥紧了，像是努力在克服什么，“我想加入学生会，能不能……”
他说到一半就好像不好意思说下去了，突兀地停了下来，好在意思已经表达出来了，郭明宇便转头去叫吴雪峰，问他OK不OK。
吴雪峰得知叶秋的请求之后有些诧异，看了叶秋一眼，随后又温和地笑了，道：“加入学生会不是我们能批准的，我们只是负责找看起来适合的人而已，等一下我给你一张申请表，你填好之后交给团委，批准是校方批的，结果出来了我会告诉你。”
叶秋点点头，对两个人道了谢，转身就走。
“对了，”郭明宇突然开口，“你成绩怎么样，学生会可势利了，就看成绩，你要是成绩不错那要进也挺容易的。”说完自己都吐槽自己，“这个学校有成绩不好的人吗。”
叶秋闻言脚步一顿，沉默了片刻，礼貌地转身，直视郭明宇和吴雪峰，说：“成绩不算好，入学时714分。”
他这话要放在外头是会被人用橡皮鸭打头头的，但放在Y中来看却也是实在，满分810分，能上700分的学生是十几万人中的几百个，都是第一批次高中的重点争取对象。而在过了700这条线后，再想向上却是举步维艰，R中从700分过度到701分中间都有十几个人，再往上，到710分有近百人，这个分数到720分只有六十几个人，到730分只有不到三十人，到740只剩下十人……而后是令人窒息的断层。
从749分到792分的中间断空无一人，在尽头站着的那个人，是个看起来帅气开朗的少年，叫做苏沐秋。
而当所有人以为这就是终极时，苏沐秋身后还站着一个懒懒散散的男生，成天看起来吊儿郎当的，笑的时候眼角挑起，眼睛微眯，非常欠扁。
他的总分是806分，扣掉的四分是卷面分，字太丑了。
他叫叶修，是叶秋的哥哥，是叶秋的骄傲。
有了叶修这个高出了九十多分的衬托，叶秋的不算好，看起来就真的很不好了。
郭明宇忍不住掩面：“有时候我真觉得叶修这小子和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
叶秋讪笑，指甲陷进掌心里。
吴雪峰本想和叶秋说句加油，但想想明明是双胞胎但却差距这么大叶秋想必已经被鼓励过无数次了，再多说简直是打击人，于是就自己回床上看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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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修是在第一次月考后才知道他弟弟成了学生会成员的，那会儿年级召开表彰大会，叶秋就是主持人，顶着一些还不明真相的群众的目光，一次次淡定地念出他哥的名字，又一次次淡定地直视他哥那张跟他一毛一样的脸，一次次地接受前排妹子们叽叽喳喳的议论声。
“怎么好像没有看到叶秋领奖啊？”颁奖结束时一片掌声中有这样小小的疑问声，被叶修和叶秋捕捉到，叶秋没什么反应，叶修便也没有多理会。
颁奖后是级长讲话，先是大力表扬了一顿接近全科满分的叶修，又对和叶修相差不到十分的苏沐秋表达了赞赏，而后勉励了一下学生们，又说了说最近级里的情况。
学生们除了在得知叶修居然接近满分时因为诧异而忍不住惊呼出声外就没有什么反应了，个个都正襟危坐，一句闲话也不敢说。
——那些值日生就在他们之中，那些老师的眼神利刃似的轻戳在他们脊骨上，只要有什么不对劲的马上就会被记录，而后是惩罚，惩罚，处分。Y中的严厉渗透方方面面，目的是为了磨灭他们的个性，失去了自主的判定而只能遵循安排的人才最能把全身心投入学习，而后成为所谓栋梁。
为此，让孩子们成为机器一样冷冰冰而不擅表达交往的存在也在所不惜。
像是很满意学生们的乖巧，级长笑呵呵地夸赞一句，我们级的孩子还是很让人省心的，随后却话锋一转：“但是依然有少部分不自觉不自律的学生，比如说这次考试退步了，还退步了不少的学生……”
这话一出来好些人脸色就变了，Y中的教育方针其实并不适合普遍学生，不少人到现在都还无法适应这种充满了压迫的环境，所以无法安心学习，这次考差了最害怕的就是又要受到什么惩罚……
果不其然，那级长转眼脸色就变得阴冷：“凡是排名相较入学退步三十名以上的，将统一安排退出当前的班级，一并进入高一7班进行学习。”
现场的气氛凝结了片刻，随后一些明白的学生没忍住叫了出声。
Y中每年招收的人数都差不多在两百人左右，平均每个班三十几个人，每个年级都只有六个班。
可凡是从Y中出来的人都知道，每个年级都有一个本不该有的“7班”。
7向来是被赋予了幸运含义的数字，也一直在各方面都有它的身影，无论是安息日还是流体力学里的七分之一定律还是七曜神和阴阳五行的体现，7都是一个特别又讨喜的存在。
因此Y中选中了它，却是将那些退步——哪怕只是因为失误或者因为生病缺考而退步的学生一并扔进7班，加以更加严格的管理，施加更大压力，却又不将宿舍调整，让那些学生每天都要承受其他人或心疼或嘲讽的目光，将他们逼到无路可退。
除此以外，凡是进入了7班但在期末前都无法考出去的学生，全部都做退学处理。
“接下来宣布即将进入7班的学生名单……”级长轻描淡写地说，全然不顾台下的一些少年少女们咬紧牙齿眼睛微红的模样。
拼了命都要把孩子送进Y中的家长都盼子成龙得紧，从孩子小时候就让孩子接受众多培训，本就已经承担着极大的压力，又因为这种特殊班级的出现，有学生曾经不堪重负，从高楼上一跃而下，他如释重负的表现清清楚楚地告诉所有人，他短暂的生命只有这一刻是自由的。
“高一1班：李季，宋博；高一2班：XX……”级长的声音像是法官手中的槌，手腕一曲地落下，给这些学生定下命运，“高一5班……”
“叶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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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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