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l叶】不良少年▪26-慕瑾

2017-10-14 18776 748 all叶 all叶不良少年

【all叶】不良少年▪26

再不忿再无奈此时此刻大家也只能乖乖坐好，年纪会议可不应该被一个班级打断。

冯宪君开始讲话了，啰啰嗦嗦扯了一大堆，大家没什么心情听。

叶修找了个空的位置坐下，转头对身边的喻文州说：“开心一点，起码冯级还没被撤职。”

喻文州苦笑，心说你一本正经说丧气话的样子真叫人动容。

冯宪君把客气话说完了，便也进入正题。他微笑着抬头看向9班的学生，也不管副校长就在旁边，丝毫不掩盖自己对这个班的喜爱，称赞道：“这次考试总体刺激不错，八校联考里也是第一名，”虽然这八校基本都是按照政策需要低分招收本地学生的没什么实力可言的学校，“尤其是我们的文理科的1、2班，八校排名中前一百的名额很多都出自这两个班。不过要我说，这次最大放异彩的还是高二9班。”

最后一个字都还没说完，黄少天孙翔方锐就站了起来，大声喝了句“好！”，继而又啪啪啪地拍起了手。9班其他学生也不是什么谦虚人，马上跟着鼓掌。

叶修扶额，一瞬间不太想认他们。

冯宪君倒是不计较，反而笑得更灿烂了，光秃秃的头顶反照的光都更明亮了：“众所周知啊，9班一开始是集齐了我们年纪所有的所谓不良学生，就在几个星期前，他们还是一群说出来会让人觉得害怕不想接触的小狼崽子，平均分比倒数第二低五十多分，放眼望去都是混混似的。”

黄少天的笑容渐渐僵硬，转头对着叶修吐槽起来：“我说这老头怎么回事啊，能不能好好说话啊，这不是诋毁9班的学习担当我吗？”

叶修把喻文州拿来垫作业的那本书拿过来递给黄少天，上面赫然写着“哑语入门速学”，径直递给黄少天，诚恳道：“学习担当，学点新技能，走点不一样的路线。”

“我呸！”黄少天怒，把书甩到周泽楷面前。

周泽楷“……”了片刻，假装没有看到这本书。但等周围人都不怎么注意时却悄悄翻开来看了看。

“就是这样一群看起来不学无术的家伙，这群被不少学生笑过是混日子的少年们，在第一次月考时超越了那平均分高了他们五十分的普通班，随后在这次中段考时更是直接超越了一个次重点班，俨然已经成为了文科班的第三名。”冯宪君笑容更深，“而该班的王杰希、苏沐橙同学分别是年级的一二名，第三名才到重点班1班的张新杰同学。”

这件事级里其实早就传得沸沸扬扬了，1班学生们一直都适应了自己班的人霸榜的感觉，猛地尝到了翻跟头的滋味心里当真不好受，尤其是本来自己班的人竟然去帮别人，这让这些心智还不成熟的孩子觉得恶心又气愤。

此时很多1班的女生都回头看向9班，目光集中在苏沐橙身上，眼神是不加掩盖的厌恶。

苏沐橙对这些目光视而不见，扎着高马尾的她看起来精神不少，青春靓丽，撑着下巴和身边的楚云秀谈笑的模样都像一副充满活力的画，轻描淡写地将那些阴暗的仇视踩在了脚下。

“将这些少年的过去与现在对比，去都不禁生出一些感慨，他们是要付出多大的努力才能成为如今这样优秀的孩子啊……”冯宪君动情地说，眼看就要抹泪了。

“都是叶老师教得好！”方锐大声回了句，差点没让叶修吐血。

于是全场的目光聚焦叶修身上，敬佩的也有不屑的也有，连副校长都饶有兴趣地盯着他看。

叶修人够坏的，怀着我丢人那就全都一起丢人的心情，他摊了摊手，说：“其实其他科任老师功劳也是非常大的，像鞠躬尽瘁的韩文清老师，不辞辛苦的陈果老师，等等。”

被点名的老师朝叶修怒目而视，9班的学生倒是和叶修心有灵犀，马上起哄，朝着韩文清和陈果鞠躬道谢：“谢谢韩老师，谢谢陈老师！”

方锐还抖机灵：“韩老师华夏第一攻，A破大气层！”

叶修差点喷了，心里暗自给方锐加了个“嘴甜”的属性。

“胡闹！”冯宪君皱眉，“别夸两句就把持不住了，你们的路还长着呢。”

“就是。”叶修严肃地跟着附和，仿佛刚刚跟着捣乱的不是他一样。

9班的大家无语地望着他，仿佛在哀悼叶修逝去的脸皮。

冯宪君在稳住场面后就开始了表彰，按流程把前五十名叫上台发奖状，单科优秀发奖状，成绩进步发奖状，整个做完这便已经花了快一个小时了，学生们鼓掌都要鼓到肌无力了。

9班自然是最风光的，不管发什么奖都有他们的份，每一个意气风发走上台的少年少女都接受到了不少真心的、对于他们的努力表示认可的掌声。

但这还不够。

待颁奖结束后，9班学生坐齐，脸上免不了会有开心的情绪，可叶修看到的更多的是他们握紧的双手，还有燃起的斗志。

他们本就是闪闪发光的存在，是沙砾里的珍珠，或是石块里的钻石。曾经有那么多阻碍他们的风沙，如今他们不仅都要抹去，还要放出更亮的光芒去惊艳全场。

冯宪君负责的部分已经完成了，他踱步到叶修身边，台上便留给了那个副校长。

“怎么回事啊我说？”叶修用手肘捅了捅冯宪君。

“安静。”冯宪君估计还对9班学生胡闹的事耿耿于怀，故意端着架子，“古校要开始讲话了。”

叶修无奈地笑了笑，套不到话，只好转头看向那位姓古的校长。只一眼，他就被吓到了。

那个中年男人没有坐着，他站在台上，第一句话不是向全体师生问好，而是诚恳地说道：“对于9班的所有师生曾经受到过的不公平的遭遇，我在此谨代表校方，对你们表示最真诚的歉意。”

语罢，他竟然朝着9班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

与9班有关系的人心里有多震惊自不用提，围观群众都吓了一跳。这个校长平时不常待在学校，学生们本就对他了解不多，没想到这一了解就是校长亲自低头道歉的了解。

叶修都身体紧绷了一下，冯宪君便拍拍他的肩膀，道：“古校是地方的人大代表，平常外出的交涉都是他负责的，基本不在学校待着，对这里了解也不多。不过他为人是真的正气……”说到这里冯宪君压低了声音，“当年那个晋老师走关系进来的时候他就对着校长发了脾气，这次他好像是出差提前回来了，正巧赶上合唱比赛，于是就想给学校尽点力主持了开幕式，后面你也猜得到了。”

于是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副校长发现了学生会的小动作，看到了9班被刻意排挤最后竟然要自己偷钢琴来演奏的场景，此后再稍加打听，9班一直以来的遭遇他也都知晓了。

台上副校长直起腰来了，不管师生们是用什么样的眼神去看待他，只自顾自说道：“合唱比赛时因为校方的疏忽导致9班无法演出，只能自己用别的方法，我实在抱歉，但是你们的表演很精彩，用你们年轻人的形容，就是很热血，让我都会想起我的学生时代了。”

已经懵圈完的9班学生回过神来了，忙站起身拍手叫好，大声喊说谢谢校长称赞。

副校长笑了笑，又道：“但是我可没在推崇偷钢琴。”

全场笑了起来，9班人做事当真是带着一股子江湖快意，不管不顾，恣意妄为，却又叫人有些向往。

“晋老师因为身体有恙今天无法出席，那个承诺就由我带他履行了，”大家没想到他突然蹦出来一句，都还没想清楚他要怎么代行，就听到这位中年人一本正经地说了句：“叶老师英俊可爱又聪明。”

全场寂静了一秒，随后爆发出更大的哄笑声，搞得死不要脸的叶修都觉得尴尬又无奈，连忙对着副校长说：“担不起。”

副校长和蔼地笑了笑，对着9班点了点头，继而转头，开始说起了一些正事，完全没有提及叶修带着学生乱来应受什么批评一类的事。

“古校和校董会吵了一架，”冯宪君道，“校董会本想就你们班乱来这件事好好收拾一顿，愣是被古校指着鼻子骂了半个小时。你知道外头的事务都是古校打理，他们不能惹古校。”

叶修摸摸鼻子，“唔”了一声。

“本来古校想把晋老师直接拎出来的，但是好歹是校长的亲戚，也动不了。后来古校气消了点，双方妥协一下，就成了今天这样。”冯宪君叹了口气，“毕竟也不能让校方太下不来台。”

叶修突然冲冯宪君促狭地笑了笑，问：“请问冯级长又和副校长爆了多少料，能让他这么怒发冲冠的？”

冯宪君咳嗽一声，端着架子：“我只是有一句说一句。”假装之前愤懑不平地将9班受过的不公平都说给副校长的人不是他一样。

叶修看到他的学生们满脸喜色地转头朝他笑，一脸大仇已报的快活，他的心情也晴朗了。

这个学校纵有这么多阴险丑恶的一面，却也有心胸中怀着一份坚定的正直的人，他们是护着微弱火苗的挡风板，寒风刺痛脊骨，但他们依然腰杆挺直，守望着那些微光。

100

叶修突然把他手头上的私事都停了，又恢复了晚修天天到场的习惯。

这天晚修第一课刚下，苏沐橙就好像不堪重负一样地趴倒在桌子上。叶修冷笑一声，一点也不想让她舒坦，走到看起来在闭目养神的苏沐橙身边叨扰：“起来，王者峡谷一日游。”

苏沐橙没有理他。

叶修：“村上春树得诺贝尔文学奖了。”

苏沐橙不理他。

叶修：“鹿晗关晓彤分手了。”

苏沐橙巍然不动。

旁边倒是有女生闻言惊叫起来，急急忙忙地问：“真的分手了吗？”

叶修眼都不眨一下：“假的。”

那女生顿时失望，捏着嗓子嗲嗲地嗔道：“老师不要开这种玩笑啦。”随后又拉着身边的两个女伴去和周泽楷搭话了。

这回苏沐橙倒是睁开了眼睛，叶修吓了一跳，问：“你喜欢男方还是女方？”

苏沐橙无语地看着他，然后把叶修拉到身边，小声地说：“你觉不觉得有些女生在面对同性的时候语气正常得不行，但是面对异性时就好像故意把嗓音捏得软软的……有点奇怪啊？”

说话间，刚刚那名女生就和她的一个女伴同时软软地对周泽楷说了什么话，旁边还有一个女生可能不擅长这种场合，只跟着笑了笑。

叶修不发表意见，警告苏沐橙：“别挑拨我和学生的关系啊。”

“我没有！”苏沐橙拍桌，“不过我可能也能明白，毕竟异性是不同的，面对异性时想显得更完美一点也不奇怪……但是真的太刻意了……”苏沐橙扶着额头。

叶修也不多说什么，拍拍她的肩膀，说你只要做好自己就行了。

苏沐橙点了点头，突然又指着三个人中那不说话的女生，没头没脑地来一句：“她好可怜。”

那是个白白瘦瘦的女生，叫肖然，长得还不错，就是性格是看得出来的内向，或许在面对熟络的人会活泼开朗，但面对不熟的人——哪怕面对叶修这样亲民的老师她都不太敢主动去叶修身边提问，经常会在作业上写出自己的疑惑，看得出她希望叶修解答，但又害怕叶修正面接触。

叶修不懂女孩子间的暗涌，但因为出于对学生的关心，他便问苏沐橙有何高见。

“她的两个好朋友不太好。”苏沐橙皱着眉说，“三个人的友谊里肯定会有一个人要被冷落的，这个女生人不错，但是性格确实有点畏手畏脚，我猜她很珍惜朋友，所以说话都不敢放肆，怕会招朋友不喜欢。但是友谊没有这么脆弱的，她这样反而会让另外两个女生觉得她不重要。”

叶修点了点头。

“然后那两个女生……我可没有挑拨离间的意思哈，实事求是，她们就是典型的小团体抱团取暖的代表，排外得不行，喜欢把朋友当成自己的所有物，一旦朋友和别人玩就会觉得被背叛了，不过自己倒是喜欢别人主动找她们玩。”苏沐橙若有所思地道，“我这些年被排挤也排出经验来了，之前肖然给过我糖吃，但是后来再也没有了，和她的朋友一起的时候也不会主动和我问好，我估计那两个女生不太喜欢我，为了她的朋友，她也就不敢和我玩了。”

“唔。”叶修皱了皱眉。

“把这么点友情当成宝贝紧握着还真累啊，做什么都好像被绑着一样，真累，我就喜欢想和谁玩和谁玩。当年我要是也学她们这样紧紧抱在一起，我也不至于被这么讨厌了吧。”苏沐橙笑了笑，脸上却一点阴霾也没有，似乎过往都已经无所谓了。她一说完，马上就揪住了旁边的楚云秀，死活要给楚云秀涂口红。

“姑奶奶你饶了我吧！”楚云秀哀嚎，“你化妆这么多年都能把咬唇妆涂得像牙龈出血一样，你别侮辱唇膏了——”

叶修差点笑死，看着苏沐橙楚云秀你追我逃的心里乐得不行，这看着看着才发现从一下课就没了影的黄少天终于回来了，他过去审问一翻，这才知道原来黄少天是街舞社的，刚刚会舞蹈室里去拿忘在那里的外套了。

“什么时候给我露一手？”叶修问。

“那必须得露，”黄少天兴奋了，“我最近学了BTS的《fire》，我设计了个特别酷的出场方式，就是从舞台下面一下跳上去，然后马上接上开头的动作，特别炫酷，特别有活力……欸你听我说啊……”

叶修捂着耳朵痛苦的走开，心里想，有的人减肥靠做梦已经不算什么牛逼的了，我们黄少天跳舞还靠嘴呢。

黄少天看他走开了便也住口了，背在身后的手悄悄出了汗。

他说谎了。他刚刚确实是打算去舞蹈室的，但是来到体艺楼的时候意外发现心语室居然亮着灯。

R中的心理老师是一个很年轻的女孩子，她同时也是两个校医里的其中一个，叫做楚薇，长得也苗条漂亮，听说还是个同人画手，所以经常不见人，估计消失的时候都在忙着赶本子的死线，各种方面来说，都是个人才。

这个常常失踪的老师竟然突然回来了，心语室门开着，黄少天看到楚薇老师正把泡面放在数位板上嘶溜嘶溜地吃着，一只手里拿着手机在看视频，另一只还放在电脑键盘上，输入着学生体检的情况。

黄少天都差点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