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l叶】不良少年▪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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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跑车要塞下七八个人显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但是第一天上课就忘记带教材的叶老师也显然完全不在意这些小细节。他把唯一的女生楚云秀安置在副驾驶上，自己长腿一迈坐到主驾驶位就完全不管其他学生的死活了。
“快点上车。”叶修催促了一下站在车边发愣的学生们。
黄少天第一个在沉默中爆发：“我看你是在故意为难我黄少天，后面就这点位我们怎么坐啊？”
叶修颇为无奈地说：“都是男孩子，互相坐坐大腿不就行了吗。”
几个自认为直得像钢管的少年互相看了几眼，脑补了一下自己坐在对方大腿上的场面，被恶心到表情痛苦，于是纷纷表示不坐车了，把伤员甩上后座就要走回学校。
“等等。”叶修突然出声，“我们学校是封闭管理吧，你们这样大摇大摆地走进去不得被记名？”
周泽楷甩都不甩他，腿一跨就走了，黄少天和喻文州还稍微有些良知，语气轻松地回答：“无所谓了，我们早就被记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R中是封闭式管理，住宿生在上学期间不能随意进出校门，除非得到了班主任或者级部批下来的假条，违反者会被门口的保安或者值日生登记姓名扣除相应德育分，达到某一标准时就会被处分。
看着学生们这拽不拉几的样子，叶修怀疑他们的处分也都吃了不少了，不由得叹了口气。
他刚刚急着来带楚云秀和另外几个学生回去，便叫黄少天等人坐他的车，回来时他也同样这样载他们回来，保安不会检查教师的车辆，于是他们可以逃过一次被记名灾难。
可他没想到黄少天这些人这么宁折不弯，连和同性挤挤都不愿意，真的太难管了。
注意到叶修叹气，楚云秀一边揉着手上的淤伤，一边问道：“怎么了？”
叶修望向她，思考了一下，指挥她从副驾驶座下掏出了一个粉色的精致小包，随后他冲着黄少天等人大喊了一声：“等一下。”
于是他们仨停下脚步，刚想回头看叶修，就见一坨粉色的东西被楚云秀甩了过来，糊了周泽楷的帅脸。
“噗。”黄少天偷笑。
喻文州也没忍住勾起了嘴角。
周泽楷面无表情地把那个小包抓了下来，冷冷地看着始作俑者叶修，眼神写满了你不给我个合理解释我就炸了你法拉利这样的威胁。
叶修努努嘴，指示他们打开那个包。
手里拿着一个嫩粉的少女包包，内里本就腼腆的周泽楷手指都在颤抖，然而在打开那个包看到里面的东西后，他才发现这个包原来还不算娇羞的。
这个由叶修——一个二十多岁的大男人——扔过来的包里赫然放着不少包装可爱的糖果、巴掌大的小镜子、各种形状的发卡和发绳、零零碎碎的塑料小花，甚至还有一支口红。
别说喻文州周泽楷，连黄少天这种话痨都沉默了，满脸黑线地看着看车经过他们身边的叶修。
“我等一下会打电话给保安，你跟他们说你们是出去帮班主任买装饰班级要用的东西就行了。”叶修交待，“如果他不相信你们就把这些东西给他看。”
三个人愣了愣，这才知道叶修的用意为何。
“……有必要吗？”喻文州看着那些小巧可爱的少女饰品，心里有些很奇怪的滋味，就像柠檬水倒进香草奶昔，怪异的甜酸交融。
“当然，”叶修说，“我的学生肯定得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
黄少天低低地嘁了一声，吐槽道：“还不是为了你自己的面子吗。”
叶修笑了笑，不置可否，踩下油门就带着一车受伤的学生赶往学校的医务室了。
11
R中的医务室不太大，据说是因为学校取消了许多校内外的活动，限制学生运动的时间，将受伤的概率压到最低，以此他们可以将医务室的规模减小，再开扩出实验室或者是自习室。
叶修和几个学生到达校内停车场时已经是傍晚六点多了，R中五点四十分放学，此时学生们大多在饭堂吃着晚饭或者会宿舍洗澡了，于是医务室四周都静悄悄的，连夕阳都落得沉默。
叶修停好车，将楚云秀扶下来之后头疼地看着剩下几个伤得较重的男生，他们自主行动的能力有限，但是叶修本人体力不咋样，楚云秀也受了伤，他们俩也搬不动他们，于是场面陷入了僵局。
楚云秀恨铁不成钢地骂了句：“废物啊。”
叶修跟着符合：“就是，下次要找几个能打的。”
车内的学生泪流满面，不知道自己摊上了什么样的老大和什么样的老师，心里苦。
所幸叶修没有纠结太久，因为他注意到有几个男孩正说说笑笑地从饭堂的方向走来，一看就是吃完饭闲的。
叶修对此时的宝贵资源一点也不客气，借着老师的身份招呼他们过来，待几个学生一脸疑惑地过来后他便将车里的人一指，询问他们能不能搭个手，把这些伤员搬到医务室里。
这几个男生看起来都是规矩的学生，校服不似9班的大部分学生一样有修改过，于是裤脚都宽宽松松地耷拉下来，其实看起来反而更邋遢了。
乖孩子们表情都有些为难，他们看了看站在中间的一个戴眼镜的男孩，大概是用眼神询问要不要帮忙。
那个男孩叶修看着有点眼熟，不过叶修没太在意，毕竟这样用一脸痘痘诉说青春的男孩也不算少见。
这个男生先是表示愿意帮忙，随后又拐着弯问怎么这些学生受了这么严重的伤，今天才开学第一天呢。
叶修面不改色地说道：“对，就因为是开学第一天，我们班一个女生东西还没收拾好，”说着指了指楚云秀，“这找几个同学去帮她解决麻烦，没想到被女生宿舍的人以为是色狼，被按着打了一顿。”
几个被叫来的男子有的笑了，有的满脸黑线地交流，说这扯淡呢，我们怎么可能会信啊。
楚云秀也满脸黑线，别人是无语于叶修撒谎不眨眼的本事，她是敬佩叶修这听起来就是胡说八道的话里居然有七八分是真的，她心想人民教师真牛逼。
老师都这么连哄带骗了，那几个被叫来的学生想再拒绝也不好，于是便咬咬牙帮叶修把人给运过去了，只是在帮完忙之后，那个戴眼镜的男孩笑着说了个请求：“老师记得要给我们加分啊，我们是高二1班的。”
叶修其实没听懂他们说的啥，但他面不改色地答应下来，等那几个人走了之后才连忙去请教楚云秀。
“纪律委员，”叶修向楚云秀抱拳，“请教一下加分是个什么意思。”
楚云秀正用镊子夹着蘸了酒精的医用棉花球给自己消毒，看着一副天真可爱模样的叶老师，不禁感慨自己真的是成熟女人一个。
“我们学校有个规矩，做好人好事可以给班级加分，分数高的班就能评文明班，是不是特傻？”楚云秀笑，随后又想起了什么，补充道，“不过加分也是有阶级性的，像刚刚那几个一班的做一件好事就只能加0.1分，因为他们是理科的超重点，如果是次重点班就加0.5分，普通班加1分。”
叶修皱眉：“做好事还能分高低吗？”
楚云秀给小弟们清理伤口，看着他们呲牙咧嘴的模样不由得心情大好，笑嘻嘻地回答道：“那可不，这是鼓励好学生们多做好事，以后就有一个品学兼优的噱头嘛。像我们这种人能做一次好事就够德育处震惊了，那加1分的标准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是在给我们动力去做好事，好悬崖勒马回头是岸，还是只是认定了我们不会做好事，只是在……嘲讽我们。”
叶修没回话，沉默地帮着楚云秀给几个男孩上药。
楚云秀也不太在意，换作以前的老师现在大抵会鼓励她不要这么悲观，要相信学校不会抛弃任何一个学生，而且如果不服就要表现得更好，为自己争一口气什么的，漂亮话太好说了，被激励之后去努力然后发现其实还是徒劳的感觉也太心痛了，正如那句“如果不曾让我见过阳光，我本可以忍受黑暗”。
所以像叶修这样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就大大方方地沉默反而让楚云秀觉得平静又安心。
她盯着认真给学生上药的叶修出神了好一会儿，然后把刚刚一直憋着的不爽转化为语言告诉了叶修，她其实少有对老师袒露心事的时候。
“班主任，”楚云秀严肃地说，“刚刚那个戴眼镜的人是学生会的……我们的事可能要被上报德育处了。”
12
不出楚云秀所料，晚修时级部通告，接下来将通过广播的形式开一个年级短会，特别批评一下在开学第一天就犯了错误的同学。
彼时叶修正坐在自班的讲台上检查这些学生的暑假作业，按理说班主任是不用在晚修时留班看守的，但叶修以要和学生进行感情交流的美名厚脸皮地留了下来。
会议开始了，一个稍有些苍老的声音传了出来，自我介绍道他是冯宪君，高二级的级长。
闻言班里开始混乱了，几个学生交头接耳，说怎么又是这个老头，就他最多事成天逼逼。
叶修没忍住笑了笑，心里给冯级点了个根蜡烛。
学生不清楚不奇怪，但是校园里的老师都知道其实级长的权限真的不大，很多时候他们只是传达校方和德育处的意愿，违纪处分德育处批，活动事宜学校决定，但每次消息出来被骂的都是年级级长，想来这就是冯级的头型这么像口锅的原因了。
“根据学生的报告和校园监控录像来看，今天我们级的某个班的学生惹出了一些麻烦，在此年级希望格外同学可以守好学生的本分，不要做多余的事，更不要给学校带来麻烦！”冯宪君的声音噎了一下，说下一句话时音量骤然压低了不少，“在此也要警告某些老师，不能过分纵容学生，老师也有老师的……”
听到这里，9班学生面面相觑。
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学生满脸不屑，这次分明是邻校学生先惹事，如果不是叶修猜到了楚云秀会去赴约，急中生智加了黄少天那几个人的QQ并带着他们去救场的话，现在楚云秀和那几个学生也不知道会怎么样了。但从这件事看，叶老师在他们心中是已经刷了一点好感度了。
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学生也对冯宪君的话不甚在意，他们向来讨厌这样拐弯抹角的警告，正如他们恶心校方变着法子提高优生抛弃差生的做法一样，他们认为让叶修一个刚上岗的老师来当他们班主任就是学校已经彻底放弃他们了，其实他们想的没有错，不过在这同时，他们也蛮可怜叶修的，刚教书就碰上他们，以后指不定会留下心理阴影。
叶修打了个哈欠，指了指广播，对周泽楷说：“小周，你够高，来把它关了。”
周泽楷眨眨眼，不似周围的人那样惊讶，而是从善如流，马上就走到讲台边上，踩了张凳子去关了班级广播的开关。
于是9班恢复了安静，就是学生们比较惊讶，因为老师并没有随意关广播拒听年级权利，这个叶老师的画风真的和9班太契合了。
叶老师敲敲桌子，严肃地说：“安静自习。”
这也太静了……学生们沉默，不要这么贴心好吗。
正在此时，巡逻的学生会成员敲了敲9班的门，下午叶修才刚接触到的那个眼镜男一脸凝重地看着这个班，好像在看什么无可救药的东西。
难怪会眼熟。叶修想，此人的照片大概被贴在校道边上的宣传栏上了，介绍学生会成员之类的。
这个学生推了推眼睛，警告叶修：“老师，会议期间不能擅自关闭广播，请马上开启。”
刚关了开关还没走回座位的周泽楷看了看眼镜男，又看了看叶修，突然手用力一锤，将整个开关都打歪，这才拍拍手，目不斜视地回座位了。
眼镜男嘴角抽搐：“这……这……”
叶修责备周泽楷：“小周你得小心一点啊，说好地修一下我们这个坏了的广播怎么越修越坏了？不过没关系，你有这份心就不错了，想必学校也很高兴有这么乐于助人的学生的。”
眼镜男目瞪口呆，不明白为什么叶修两句话就能把锅甩到天边，还把周煤球洗得白白净净的，摇身一变成了好学生。
叶修还没完，满脸无辜地对眼镜男说：“你也看到了，不是我们不想听，是学校公物年久失修。”
眼镜男无言以对，9班的同学倒是不矜持地笑了出来。
可惜他们没有笑多久，因为学生会的主席走进了9班。
那是一个身材和脸蛋都堪称绝顶的女孩，一头柔软的头发扎成高高的马尾，鬓边别了一个心形的发卡，衬得整个人又多了几分可爱。
“哇，苏沐橙……”有男生兴奋的声音低低地议论着这个人美学习又好的学生会主席。
苏沐橙本人似乎完全没有听到这些议论，她脸上带着甜美的笑容，语气却冷淡到极点，没有压低音量地对叶修说了句简简单单地话，却叫楚云秀和黄少天那几个人都紧张了起来。
“叶修老师，德育处请你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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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便一提这个学校基本就是按我的高中来写的，只是我们学校没有特地分出九班这样的问题学生班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