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l叶】不良少年▪27
102
临近期末考，叶修在9班上了最后一节班会课。
这厮一上来就说了句欠揍的大实话，他说：“以我们班现在这种状态，这次期末考的目标就努力定在倒数第二吧。”
大家气得牙痒痒，很想反驳两句，但仔细想想发现又确实是这么一回事，仿佛中段考的一次突飞猛进让他们一下窜上云端，飘飘然的忘记了今夕何夕。
苏沐橙在中段考栽了跟头，这会儿还忙着刷题，闻言笔也停了停，捧哏似的抬头，认真对着叶修说：“我会努力拉高平均分的。”
这话听在一群自尊心强的男生耳中简直戳心极了，居然要让妹子来拯救，丢不丢人，还是不是男人了！
当即班上一阵书本翻动的声响，本来还乱糟糟的一个班瞬间充满了跟上公开课时如出一辙的做作气息，看得苏沐橙捂嘴偷笑。
叶修懒洋洋地坐在讲台上，这节课没有主题，他便漫不经心地闲扯起来：“以你们这种踢一脚动一下的气势，要想让你们都上本科，我可能会截肢。”
大家正在努力进入学习状态，没想到叶修一句话就把他们的气都泄了，大家纷纷摔笔，由孙翔作为代表，站起身拍桌：“放屁，哪有这么夸张！”
叶修朝他冷笑，不客气地嘲讽道：“天才，一减四分之π等于四分之三π哈。”
孙翔愣了愣，随后掰着手指算了起来，一减四分之一等于四分之三，那一减四分之一乘的π就是四分之三π。
半响，他不服，抬起头，认真地说：“没毛病啊！”
班里的人也顾不上怼叶修了，深深觉得孙翔是猪队友，太丢人了。
叶修更是无力，给孙翔竖了个大拇指，又感慨道：“你真是个小甜菜。”
这下没有人懂叶修的梗了，都奇怪地看着他。孙翔作为当事人考虑得比较多，他觉得叶修这句嘲讽里一定暗含着某种很深的含义，马上思维就发散到了南北方制糖分别是用甘蔗和甜菜，于是脑洞大开，直面叶修，正儿八经地说：“凭我这个身高，起码也是个甘蔗！”
叶修：“……”
叶修：“我说的甜菜，就是用四川话的天才的意思，我以前一个朋友教的。”
孙翔尴尬了。
孙翔咳嗽了一声，慢慢坐了回位，随后翻开了数学书，假装自己是一朵娴静的娇花。
叶修笑了笑，也不多埋汰他，直了直腰，开始像模像样地说话了：“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中段考的成功是很多因素促成的，你们基础不好，这一次有退步也正常，尽力保存不回倒数第一就可以了。”
叶修说话实在，树立目标都建立在“可以完成”这个范围里，不会空口说白话。但又实在的话就越戳心，班上不少同学都有些泄气，虽然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但总是忍不住想能发生些奇迹，想能一直让别人都刮目相看。
“不过有件事我得和你们交待。”叶修语气颇愧疚，但表情还是懒洋洋的，一点诚心都没有，“咱们学校每年都会给每个班定下本科专科名额，今年发配给我们班的只有五个，然后我觉得不太够，我就像学校申请多了几个。”
在班里人震悚的眼神中，叶修补充一句：“申请本科的名额。”
别说其他人，连作为班长本就最处惊不变的喻文州都声音颤抖，问：“申请了几个？”
他们好像如果实现了目标或者超过了目标都会增加红利，不过听说过没有完成目标要扣工资的。
叶修连眼睛都没咋一下，说话的语气跟说我刚吃了饭一样稀松平常：“不多，三十八个。”
黄少天没有反应过来，居然站起身数了横纵排算了算，然后差点喷了：“我靠，你疯了吧，我们班就三十八个人！”
他居然妄图想让一个都是烂仔的班全部学生都上本科！
窃窃私语声马上交织成一片，这个老师给他们的惊吓已经够多了，没想到有一天他居然能做出这种宛如失心疯了一样的事，别提这根本是痴人说梦，就单说最现实的，老师这个工作是铁饭碗，但也不是可以乱来的，加薪减薪都和老师的成就挂钩，他们不敢想象最后叶修的工资会被扣多少，更加不敢想万一叶修被打脸了，那些老师那些看不起他们的人会对叶修怎么冷嘲热讽……
“等等……”沉默寡言的周泽楷突然出声，他仿佛悟到了什么，有些错愕地抬头看着叶修。
他以后，不少人也渐渐意识到了叶修的意图，难以置信地望着这个气定神闲的老神棍。
叶修的表情可以说是胜券在握：“所以同学们，为了你们的班主任的未来，你们必须得好好学习了。”
不少少年会对自己的伤痛不甚在意，但一旦别人的未来与他们挂钩，他们反而会紧张起来，会不自觉地生出一种责任感，尤其是他们这种不良少年，这种意识比正常学生强太多了。
叶修是把他的未来和他的学生挂钩了。叶修根本就是拿自己的未来来赌他们的成功。
“你真的是……”王杰希叹了口气，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评判了。
都做到这种地步了，他们还能像以前一样混日子吗，叶老师未免也太狡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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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一旦开始专注某件事，时间就会过得很快。
离期末考不知不觉只有一周的时间，9班的学生在知道叶修这么勇猛之后也不敢松懈了，虽然不及中段考前那么狂热，但也已经是尽足了力。
而让他们感到紧迫的，是其他班的人也开始奋发起来了。原先一直跟他们难兄难弟似的普通班7班不忿做最后一名，这个班里的学生也是对学习极不上心的，但是自尊心倒是够强，被垃圾一样的班级超过了这种想法无时不刻不在敲击着他们的耳膜。
而本就是次重点却被9班这样没有任何人看好的班级超越了的5班可谓是颜面扫地，能进重点班的学生起码的看重学习的，不用这种刺激都会认真备考，更别提现在他们可是被笑了好几个星期，这伙人已经卯足了劲要把9班踹回原位。
3班只比9班高一名，危机感极重，他们深知一旦被超过一次，有些人可能就会心态崩了，于是他们绝不能掉下去，这些人几乎是每天挑灯到十二点，只为了稳住自己的名次。
重点班1班就更不用提了，本就是模范班级，又遭遇了年纪第一二名都不属于他们班的打击，心里窝火极了，连跑去办公室问题的人都翻了倍，甚至还有故意去请教叶修的，这些人以嚣张的姿态告诉9班人这次要把他们踩回地底。
午间落了一场雨，韩文清撑了伞，把叶修护得好好的，两个人老年人散步一样慢慢走向教学楼。经过男生宿舍时顺眼一看，就看到这些朝气蓬勃的男孩们身穿区里统一发的棉袄，迎着冬天冷到入骨的大雨冲向教室，背影凶猛得跟小小年纪就敢和学长学姐抢饭吃的高一新生一样。
奔跑的少年们，清冷的雨声，紧张而热血的氛围，勾画出的正是一副青春气十足的画卷。
一点雨都没有沾到的叶修十分不腰疼地感慨一句：“这就是青春。”
湿了半边肩膀的韩文清睨他一眼，说：“你那时候也是这样？”
韩文清和叶修是大学才相识的，他对叶修的过往知道甚少，只清楚叶修就读的那个高中是全国都文明的封【隔开】闭式管理学校，是真正将学生当成应付高考的工具来训练，每天五点就要起床跑操，学生会是老师的眼线，连上课开小差都会被悄悄登记，而后接受惩【隔开】罚，或是一天内加做一倍的，或是在升旗台上对着全校道歉，说自己是个漠视学习的罪【隔开】人。那是将学生的尊严都抹【隔开】杀，而后锻造出一台台学习工具的极不人【隔开】道的手段，但却又因此打磨出了最好看的成绩单，让所有人都无法否定它的成功，反而还让家长们抢破头了要把孩子往里送。
这比R中恐怖千百倍，但几年前却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变故，学生们突然奋起，抨击这种残【隔开】忍的做法，并将事情闹得极大，甚至连一些比较高级的势【隔开】力都插手其中。在那之后，这间学校总算是变成了一个能称之为“学校”的地方。
而韩文清清楚的是，那次事件最开始，就是叶修那一届学生挑起的。
“我？”叶修回忆了一下，似乎是想起了他那豪气冲天的青春，嘴角一弯，道，“我和老吴曾经也这样跑过，在校道上。”
老吴指的是吴雪峰，韩文清在大学时因为叶修的缘故也与他见过几面。
韩文清心想，他们跑是为了什么，是那次反【隔开】抗学校的开始吗？
叶修打破韩文清心中的激动：“他抢了我的水杯，像个傻子似的跑来跑去，想要我去追他。”
韩文清：“……那你追了吗？”
叶修坦荡荡的：“追了。”
韩文清：“傻子。”
叶修一个拳头举起来。
韩文清问：“然后呢？”
叶修：“然后他就把我一路引到舞蹈室去。”
这种展开就很有问题了，如果是什么黑暗系文的话那么叶修可能会在这里被黑化的斯文败类吴雪峰这样那样那样这样，如果是什么正能量系的文章那么吴雪峰应该会给叶修跳一段芭蕾，向他展示一个男人到底可以励志到什么地步。
叶修淡淡道：“我们就把学校的三角钢琴砸坏了。”
韩文清：“……”
韩文清一个拳头举起来。
叶修抬起头，神情如常，但韩文清却好像能从他的眼神里捕捉到一丝眷恋，或是说是怀念。
韩文清收回手，心知叶修肯定把这一段过往省略了千百字，掐成这样的相声，可实际上，这样一个生活在如此高压的学校里的少年所遭遇过的，绝不会像他这样开玩笑般的轻松。
否则怎么能磨出叶修这一身用懒怠的皮囊做遮挡实则比任何人都要板正的风骨。
“有空和旧同学聚一聚。”韩文清没头没尾地说了句。
叶修一脸无语：“我真的不想看苏沐秋卖鱼了。”
韩文清：“……”他怎么忘记了苏沐秋这么个不靠谱的混蛋也是叶修的同学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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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在回忆里走了一遭的缘故，一个星期后，正在期末考前一天的傍晚，一个老同学在QQ上找上了叶修。
此人在叶修的QQ备注里叫“欠我一百块”，看起来似乎有什么深仇大恨。
欠我一百块同志非常欢脱，迎面来的第一句话就是：“我的小甜菜，我来了！（飞扑）”
括弧飞扑括弧完是这个应该已经二十多岁的成熟男人自己打出来的，叶修不忍直视，手指飞快打字：“还钱。”
欠我一百块跟没看到似的：“我想死你了！（抱起来）”
叶修泰然自若：“还钱。”
欠我一百块死不要脸：“我知道你也想我（亲一口）”
叶修起鸡皮疙瘩：“还钱。”
欠我一百块恶心到底：“快我们聊聊人生理想（塞进被窝里）”
叶修：“拉黑了。”
欠我一百块马上收敛，哭嚎：“我靠叶修你不要脸啊！！！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你居然说拉黑就拉黑，你忘记哥哥我当年翻墙给你买炸鸡的坚定友情了吗！！！”
叶修哦了一声，说：“可是你还欠我一百块。”
对面：“……”
对面发了个手黄再。
叶修便要拉黑他。
屏幕对面那人是真对叶修知根知底，竟然料到了叶修打算拉黑他，马上说正事：“冷静，冷静冷静，我是要和你说一件很重要的事来着。”
叶修不回复，光看着屏幕，等他的重要消息。
那人说道：“你还记得魏琛吧，那个读书读到一半被赶走的混账东西，之前我们哥几个小聚时他带了几个小弟过来，我就顺手加了几个人的QQ，然后我刚刚看到这些傻逼们发说说，说要搞大事。”
叶修警觉起来：“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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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少天被人按在地上，对方年纪比他们大，看起来也是混混，招呼起来有板有眼的，马上就把和他同行的周泽楷喻文州楚云秀等人都制住了，却独独只朝他下手。
“妈的！”黄少天背后起冷汗，明天就是期末考，他为了这次考试是做好了十足的准备，连以前的兄弟叫他搭手他都拒绝了，把风险降到最低。
只是突然有一个人发短信，告诉他那个曾经把他拉出深渊的、像是师傅或是兄长的魏琛就在这附近，问他到底出不出来。
黄少天对魏琛一直存着份愧疚，要不是他，魏琛就不会这么难看地被赶出学校，听说魏琛成绩其实很不错，只是他好像是之前被另一个学校赶了出来之后来到这个学校从高一重读，又因为不爱扮演乖乖仔，惹了哪个主任，校方早就想踢他出门了。
如果不是他，魏琛或许会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人。就因为怀着这样的愧疚，所以黄少天一直都想找到魏琛，跟他道歉，或是道谢，只是多年来都寻觅不到。
魏琛的事不熟悉他的人不可能知道，所以黄少天不愿意放弃这一份好不容易得来的希望，但又不敢贸然行动，便叫了喻文州等人，想着出什么事也能有人照应。
可对方竟然有十几二十人，控制住他们几个绰绰有余。
“妈你个几把！”一个男人朝着黄少天手臂狠狠一捶，黄少天躲得快，只擦到了边，但还是残留了点痛感。
“你还敢躲？你这个畜牲玩意！”男人怒，招呼着兄弟上来，说只管给他朝着黄少天的手打，打断了都无所谓，算他的。
黄少天被两三个人按在地上，动弹不得，眼看手臂被人扯出来，冷从鼻尖渗了出来。
有人要一脚踩上黄少天的右臂，黄少天小腿出力，扯着后面一人的膝盖就是一脚，挣脱了半边身子。他眼睛通红，烧的是有人恶意想要毁了他而被激起的怒火。
又一个要上来，但是那头周泽楷已经挣脱了桎梏，冲上来用双臂扣着那人的胳膊，把他往后拉。
喻文州随身带着美工刀也发挥了作用，在几个人手上划了口子，疼得他们只能分神，把喻文州放开了。
那头有人没发现情况已经变了，还很嚣张地对压【隔开】制楚云秀的人说绅士点，别伤到女孩子。
楚云秀趁这些男人们贱笑时一抬手肘顶了后面那人的肚子，随后反手按住他的后颈，用尽了力气往下一按，竟然把一个站着的男人的头直接磕到地上。
完事后她有些气喘，但还是勾起一个笑，冷笑道：“别伤到女孩子哈？”
男人们彻底被激怒了，他们够强壮，这时候也动真格，这些只是十七岁的少年，和他们这些天天打群【隔开】架的没得比，纵使奋力挣扎了，但最后还是被分别制止了。
黄少天被按在墙上，面前这个男人手里拿的是刚刚夺来的喻文州的美工刀，捏着黄少天的手臂，有些钝的刀【隔开】刃悬在黄少天的脉搏上。
黄少天倒吸看一口气，他连脚都被按死在墙上，根本动弹不得，只能像刀俎上的肉一样等着被处理。
他不甘，他为了这一次考试努力了这么久，他抱着要让叶修为他骄傲一次的心拼搏了这么久，分明希望就在眼前了，但这些人竟然要硬生生把那份希望切开，踩碎，嘲笑他的无能他的可悲！
“我他妈今天就让你尝尝绝望的滋味。”男人笑得阴冷，刀【隔开】片缓缓靠近黄少天的皮肤。
黄少天咬紧了牙，那些不甘的火调转势【隔开】头，眼看就要把他吞噬，烧得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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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熟悉的引擎熄灭声，好像时光又倒退了，又回到了叶修带着男生们去救楚云秀那一天。
黄少天看着眼前停下来的几台摩托，四个成年男人走下来，带着寒风一步步逼近。
为首的又是叶修，仿佛他就是救场王，只要他的学生出事，千里万里他都能出现，携着那令人心安的淡定，轻描淡写地把那些灾难都挡开。
黄少天突然笑了，眼里因为睁眼太久而产生的生理性泪水一颗颗豆子般落下来，砸在这片灰沉沉的大地上。
他感觉到那些混混们的手松开了，正面威胁黄少天的那个人一转头看到叶修，连刀都直接掉到了地上，不敢直视叶修冷漠的双眼一般，躲躲闪闪地说：“叶哥，你怎么……”
“我怎么？”叶修来到他面前，将黄少天拉过来，自己站在他身前，又留下了那样一个不强壮，却让人能充满勇气的背影。
叶修直视那个男人，冷冷地发问道：
“我允许你碰他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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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小甜菜们我来了！（飞扑）我想死你们了！（抱起来）我知道你们也想我（亲一口）快我们聊聊人生理想（塞进被窝里）脱下裤子（没有这一步好吗。）
